“你說你傻不傻？”冷面菩薩說話了，“你自己走就好了，回來做什麽？讓我繼續恨你？我死了不更好，沒人恨你，你個白癡。”

張少楠心裏滋味覆雜，但如果再選擇一次，他仍然要救冷面菩薩，哪怕一命換一命。

“醫生給你做清洗，從嘴巴插管子進去，抽出來的全是黑水，我看著就想抽你耳光。”冷面菩薩沒抽張少楠耳光，不過掐了他一下，掐臂膀，用力掐，張少楠感覺很痛，非常痛，很想大聲喊出來，但不敢，一喊就穿幫了……

“其實你很好，就是白癡了點、蠢了點、傻了點，無知、幼稚，做事沖動、不經大腦，控制力差，看見漂亮的女人就存想法，偏偏還不敢行動，哪怕已經在心裏非禮了別人無數次……”

張少楠那個氣憤，非禮誰了？有那麽糟糕那麽不堪嗎？

“我以為你不會，沒想到你竟然背著我和兩個女人……”冷面菩薩沒說下去，很用力掐張少楠的臂膀剛剛掐過那個位置，仍然很痛，痛的張少楠幾乎要放棄了，但剛剛聽到一些想聽下去的事情，又不甘心不繼續忍住下去。

“我真的非常恨你，為什麽那麽大的煙熏你不死？沒辦法，熏你不死，我幫你解決吧！”說著，冷面菩薩用毛巾捂住張少楠的鼻子以及嘴巴，用力按著，嘴裏說道，“下輩子不要再那麽花心了，要有定力，這輩子就到這裏結束吧！”

不能再裝了，被識穿了，張少楠睜開眼睛，看著冷面菩薩，她拿著毛巾站在傍邊，居高臨下的看著他：“裝，你繼續裝，看你能裝多久，你也行啊，那麽痛都能忍住。”

“你怎麽知道？我感覺自己裝的很好，沒破綻，怎麽會穿幫？”

冷面菩薩指了指地面，張少楠擺過腦袋一看，是點滴的針頭，忘了插回去。

“好玩嗎？你想幹嘛？是不是想套我話？聽聽我說什麽？本來我是有很重要的話想對你說，現在不打算說了！”

“為什麽？”

“不為什麽。”冷面菩薩表情忽然認真起來，“你知道不知道你很白癡？”

“白癡就白癡吧，你剛剛已經評價過，我不但白癡，我還笨、蠢，無知、幼稚，這差不多意思吧，反正很糟糕。”張少楠發現冷面菩薩沒那麽冷漠了，經歷過那麽一個事情，看他的目光仿佛變回以前那種溫柔，張少楠很興奮，無以形容的興奮，只是不敢表露出來。

張少楠問了冷面菩薩怎麽脫險的，冷面菩薩說有人上天臺，是消防員。消防員看見冷面菩薩，知道裏面還有人，他們用特殊工具把門割開，把他們救出去。張少楠被送到醫院時，來了一個蘇格蘭女人，來看他，其實是蘇格蘭女人救他們的，酒店確實做過疏散，剛起火時已經做過。

本以為上面已經沒人，後來蘇格蘭女人跑出去，說上面還有人。消防員想從下面上來救，無奈火勢太大，上到五層就已經非常困難，而且六層發生過爆炸，通道堵了，他們只能請示上面調來直升機從天臺下去救人。

張少楠命大，剛暈過去消防員就來了，如果暈了很久才來，肯定救不回。好心有好報吧，他救了蘇格蘭女人，最後蘇格蘭女人救了他。而蘇格蘭女人，已經離開泰國回蘇格蘭去了，張少楠已經昏迷了整整三天，今天是他到泰國的第四天。

張少楠和冷面菩薩聊了一個下午，話題涉及許多方面，比如他們以前的一些事情，還有一些張少楠想知道的事情，冷面菩薩都一定程度上告訴了張少楠。冷面菩薩還餵張少楠吃東西，其實張少楠自己可以吃，他說手痛，那那都痛，冷面菩薩雖然很懷疑真實性，卻並沒有拒絕，餵的期間他們用眼神進行交流，她的目光非常溫柔。

經歷一場大火，他們的關系修覆了，間隔被燒光。

是破鏡重圓嗎？

張少楠自己都不敢不是，不過至少取得了交流。

雖然，他還不知道冷面菩薩心裏怎麽想，但已經很滿意，哪怕躺在病床上，不知道還要躺多久。而且吸入那麽多濃煙，不知道會不會留下什麽後遺癥，無論如何，他覺得這個旅程是值得的，賺了……賺大了、賺瘋了……

“冷星蕊，我什麽時候能出院？”張少楠說這句話的時候已經天黑。

冷面菩薩說：“後天你的團到期，我們回國，已經給你辦好，這個鬼地方以後都不要再來。”

張少楠有點驚訝：“你怎麽知道我報的團？你還找到他們？我昏迷不醒，手機又沒電。”

冷面菩薩說：“他們找到醫院，他們有自己的途徑吧，不過因為是你自己的問題，你不會有賠償。”

“隨便，不賠就不賠，醫院這裏不用買單就可以。”

“呵呵，當然不用你買單，用的是我的卡。”

張少楠無語。

晚上，冷面菩薩離開了病房，她是第三天早上再來的，第二天她說要辦點事，並沒有過來，張少楠自己悶了一整天。

張少楠的精神狀態好多了，沒那麽無力，腳也沒事了，就是雙臂還有點痛，仍然需要敷藥，不過是簡單的敷法，醫生幫他敷的時候冷面菩薩去辦出院手續，藥敷完了，冷面菩薩也辦完回來了，扶他離開醫院。其實不需要扶，他完全可以自己走，而且可以走的很正常，但誰不願意讓人扶？尤其是冷面菩薩扶他，他還能趁機摟摟她的腰。

冷面菩薩瘦了，原本已經很芊瘦的腰比過去更芊瘦了，他很內疚，為自己犯的錯誤感到懊悔。他深深傷害了冷面菩薩，如果她肯給他機會，他可以用任何方式彌補。

“冷星蕊，你瘦了！”說這句話時，張少楠心裏有點堵。

“不是瘦，是苗條。”冷面菩薩說，“很多人想苗條還苗條不來呢！”

“是，不過我怎麽覺得你言不由衷？”是的，冷面菩薩言不由衷，張少楠在她目光裏看見倦意，她的生活一定很疲倦，睡眠質量一如既往的糟糕，從那只大大的黑眼就可以看出來。

冷面菩薩沒有回答，因為出租車來了，她把張少楠塞進車裏，出租車把他們帶回旅游團住的酒店。

一下車張少楠就想罵娘，給了好幾千塊團費居然一個晚上都沒住上，就吃了頓飯，幾千塊就那麽揮霍了出去，轉了一圈泰國弄到滿身傷，酒店沒住上，住的是醫院，風景沒看見，看見火災，不過他無悔此行。

飛機是下午兩點的，所以先回酒店，張少楠的房間，剛扶張少楠回去冷面菩薩就轉身走了，回她住的第二個酒店收拾東西，順便買點禮物給何巧巧帶回去。

張少楠給自己的手機充電，充的差不多了，開機給淩嘯風打電話，淩嘯風那個瞎高興，要立刻過來張少楠的房間。淩嘯風覺得是他害了張少楠，是他帶張少楠出去泡吧的，最後卻沒把張少楠帶回來，然後才發生意外。

幾分鐘後，淩嘯風到了……

“沒事了吧？被你嚇死。”淩嘯風掏出煙想遞給張少楠，遞了一半又縮回去，“你還是好好養身吧，別抽了！”

張少楠伸手搶：“拿來。”張少楠打電話給淩嘯風就想找個人聊天，找個認識的，身上有香煙的，犯煙癮，幾天沒抽了，在醫院也不可能出去買，冷面菩薩不給他買，他醒了開始憋煙癮憋到現在已經很不容易。

“你命大，這樣都死不去，我聽說給你洗肺的時候流出來的都是黑水，我當時就該拉住你，或者我不該上廁所，不不不……我就不該帶你上酒吧，那幫導游教訓的我叫一個慘，我是客人啊，估計他們第一次那麽罵一個客人，哈哈，我撞到槍口上去了！”

“我應該感謝你，雖然我幾乎丟了命，但不影響我感謝你。”張少楠確實感謝淩嘯風，如果不是淩嘯風帶他去泡吧，就不會看見冷面菩薩，雖然找到冷面菩薩之前經歷了一個很糟糕的過程，但他和冷面菩薩的關系有了新進展，可以說有淩嘯風一分功勞，足以功過相抵了！

“假了吧？”淩嘯風看著張少楠，“不過，什麽都別說了，我們是朋友了，不是一般朋友，是好朋友，以後有什麽困難可以找我，吃喝玩樂什麽都可以，呵，我倒不希望你有什麽困難。”

“廢話，我更不希望，而且你看你做什麽，木材生意，準備幫我什麽？送我兩副棺材？”

“別說，我除了做木材生意，還做廣告公司，蒙藝廣告文化傳播有限公司聽過吧？數一數二的大公司，模特一大堆，美女一大堆，要不要我給你介紹十個八個補補身子？”

淩嘯風一直在房間和張少楠聊天，聊到冷面菩薩回來：“這位是……？”

張少楠說：“我朋友，淩嘯風。”

“不打攪你們了，再見！”淩嘯風給了張少楠一個暧昧的眼神，火速離開。

“旅游團認識的？”冷面菩薩帶回來好吃的，一邊拆開，一邊對張少楠說，“那天你在什麽地方看見我？”

“酒吧門口。”

“看演出去了？”冷面菩薩假笑，“精彩不？”

“不精彩，比看你差多了！”張少楠大言不慚道，“你就是世界上最美麗的風景，或者我犯了不可原諒的錯誤，但這種感覺從來沒有改變過，我不知道你怎麽看我，而我只是希望你可以給我一個和你一起面對的機會，行嗎？”

張少楠把話挑明了，他需要那麽做，他知道冷面菩薩已經沒那麽恨他，或許她選擇了順其自然，他不能讓一切看起來那麽朦朧，過去就因為猶猶豫豫才發生那麽多事情，不能再犯同樣的錯誤，代價太大，付不起，也不想付，只想避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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